姨见闺女终于换了笑脸,这才放心,又想起了吉庆,忍不住又和大巧儿念叨了起来。
大巧儿问:“这事儿他咋知道的?大脚婶这也跟他说?”
“哪啊,是他听来的呗。”
“听来的?”
“可不么,你长贵叔刚好,和你大脚婶那还能闲得住?这不被他一耳朵就听去了。”
大巧儿瞪着眼恍然大悟。想想屋里面大脚婶和长贵叔热热乎乎的样子,屋外边那吉庆却竖了耳朵在听,立时便耳热心燥,一抹绯红涌上了脸颊,“啐”了一口:“这个现世的玩意儿,这也听得?就不怕长了针眼!”
巧姨“咯咯”地笑,用手指了大巧儿,却说不出话。
大巧儿愣了一下,突然反应过来,“呀”地一声儿叫了出来,一下子连脖子都红了,脑袋往巧姨怀里没了命地扎,嘴里叫着“娘坏,娘坏”“好好,是娘不好,是娘不好,行了吧?”
巧姨儿再不好拿闺女调侃,忍着笑把大巧儿扶起来,突然又伏在大巧儿耳边说:“今个庆儿厉害呢。”
“啥厉害?”
大巧忽闪着眼睛问。
“还能是啥,”
巧姨压低了嗓音:“那个事呗,今儿个可能干了。”
大巧儿听娘煞有其事的一说,立刻又变得羞涩,双手立码捂了耳朵,嘴里嚷嚷着:“哎呀,娘咋那膈应人呢,啥话都说!”
巧姨嬉笑着扒开大巧儿的手:“真得真得,不扯谎,这小子跟个活驴似的。”
大巧儿红着脸推搡着娘,又不安地看着门口,恐怕娘俩的调笑被那屋里的二巧儿听见。巧姨压低了声音,却仍是一脸的喜形于色,眉飞色舞地描述着吉庆的生龙活虎。几句话过去,把个大巧儿弄得更加面红耳赤,却还是听得尽心。
昏黄的灯光均匀的洒在炕上,母女俩嘻嘻笑着窃窃私语,时不时地你推我一下我搡你一把,哪里还像个娘俩,活脱脱两个新婚燕尔的小媳妇儿在交流着炕上的那点子经验。
************华北平原的滚滚热浪无遮无挡地来了,火辣辣地日头每日里精神抖擞地挂在天上,把绿油油的庄稼晒得蔫了,把本不知疲倦的知了晒得倦了,把奔腾着的下运河似乎也晒得再没了汹涌的劲头,静等着每日里被毒日头抽筋扒骨地蒸腾走丝丝的水汽。
汛期已经来了,却连着十来天都没有一丝雨滴降下来,眼瞅着有了些要旱的样子。
好在守着菩萨般的运河,对于杨家洼的老少爷们来说,除了涝哪里还怕个旱?
只要大河的水没有现出河床就万事大吉,每日里照例引了水浇浇地侍弄一下庄稼,倒也过得清闲自在。
学校里放了暑假,对于吉庆和二巧儿来说,这一年的暑假是最最轻松的一次。
二巧儿如愿以偿地考上了县一中,而吉庆却从这个暑假开始,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农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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