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格外悲凉。
想当年,他也是谢家的后起之秀,也曾横压一世,镇得同辈年轻人无法喘息,不得挺直躯干。
只因为和谢宣做对头,才被关进这无边苦狱里来,生生蹉跎了岁月。
悠悠百十载过去,属于谢酩的那个时代,已经远远过去了。
被困锁在十惑苦狱的他,不仅修为受到限制,毫无寸进,反而日日受这片小洞天的熬煮,肉身衰竭,元神黯淡,连道基都险些崩灭了。
“完了!他妈的!”谢酩怒骂一声:“老子的媳妇只怕改嫁了,现在都他娘有曾孙子了吧!”
“这种事情,你被关进来这么久,心底就没有数吗?”
白术宽慰道:“或许尊夫人——”
“她可不是什么贞洁烈女。”谢酩怔怔打断白术:“她不能守活寡的!这么久了,他妈的……”
“告诉我为什么,我就放你出去。”
白术懒得再跟谢酩多做纠缠,径直开口:“这桩交易,你愿意吗?我可以和你立下法契。”
“你……”谢酩震愕睁大眼,猛得起身。
他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,朝白术咚咚咚走近几步,却又忽得止住脚,摇摇脑袋。
“小贼子,你诓我!”
谢酩鼻孔出气:“你可知这十惑苦狱里,关押了什么人物?你说放我出去就放我出去?这金刚寺是你家开的?方丈是你爹啊?!”
“金刚寺不是我家开的,方丈也不是我爹。”
白术刚欲取出法契来,泥丸宫里,却忽得多出一张泛黄的纸张。
“不要立法契。”
方丈的声音突然在泥丸宫中响起:
“这谢酩也是个人物,生平没做甚么恶事,只是栽到了谢宣手中,才落得如此下场。”
“方丈?”
“你赦了他,收谢酩当个幕僚吧。”方丈笑了笑:“你就任大都督时,谢酩刚好也能助你。”
白术微微颔首,心头若有所思,他还欲答话,方丈的声音便已径自消失不见。
泥丸宫里,唯有那张泛黄的纸张载沉载浮,闪着暗金的光……
“法契就算了。”
在方丈离去后,白术收敛心神,话锋一转,对谢酩忽然笑道:
“但我的确可以让你出去,这话不是假的。”
他伸手一展,将泥丸宫里那张微微泛黄,表面铭刻无数奇特花纹的纸张,递给有些不知所措的谢酩:
“看看?”
“……”
谢酩呆了呆,他颤巍巍伸手,旋即猛得一把抢过,近乎贪婪的把面颊贴上去,死死盯着看。
赦!
没有其他话语,纸张上,唯有一个泼墨大字!
那仅是一个字,却给人以如山的沉重巍峨感,谢酩呼吸一滞,血液流动的速度变缓,他整个人双膝一软,几乎要被字中的意蕴压垮跪倒!
“哈……哈哈哈哈哈……哈哈哈哈!!!”
谢酩将纸张狠狠塞进胸口,捂住脸放声大笑,声震群山。
“我,我……哈哈哈哈!!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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