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一哭二闹三上吊有用,我倒也想。”
李挽絮絮叨叨,突然笑着往他命脉做龇牙咧嘴状,继续捧水冲洗血污。
顾长安盯着她精致美艳的侧脸,泪痕犹挂在长长睫毛上。
清洗很久,浑身干干净净才没血迹,只是千疮百孔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。
李挽给他换上新衣裳,白发挽起插一根玉簪。
“玉树临风吗?”顾长安对着湖水打量自己。
“臭美!”女帝白了一眼,而后凝视他好一会儿,才指了指自己嘴唇。
顾长安俯身吻在微凉的唇瓣,也吻掉了咸苦的泪水,过去很久,李挽紧紧搂着他,低声啜泣道:
“长安,我做了一个梦,梦见蛮夷被灭了,中原恢复安定,我们俩骑着一匹颈戴大红花的骏马,走在人山人海的化觉巷里,到处都是彩旗红妆。”
顾长安将她鬓边垂下的一缕青丝别于耳后,轻声道:
“撒手。”
“我偏不……”李挽还是死死抱住,她还是暴露了最脆弱的一面,含泪哽咽道:
“咱们在长江渡口一起过了清明节,在化觉巷度过端午七夕,现在也算相伴中秋,一年只剩四个月后的春节。”
“就四个月。”
顾长安沉默。
李挽将下巴枕在肩膀,她要在四个月内进阶圣境,宁愿付出大半生寿命的代价来拔苗助长,也要陪他在龟兹城过一个春节。
只要成圣带国运剑九州鼎,自己才不会是需要他分心的累赘。
“好了。”李挽离开依赖的怀抱,挤出一个灿烂笑脸,“你走吧。”
顾长安静静望着她,轻轻颔首,随即举城飞掠远方,直至消失在视线中。
李挽坐在湖边一言不发。
直至黑夜降临,李氏皇族的老妇人李怜终于找到呆滞如凋塑的女帝,她欲言又止,最终还是问出口:
“陛下,长安究竟?”
这不止是她的疑惑,更是整个中原的担忧,昨天在雁门关那一席话,更像是交代遗言。
李挽抬起头,尽管离家那封信只是只言片语,可她却异常清楚地猜到枕边人将面临何等残酷的抉择。
整个世界,唯有她知道。
“长安越杀越强……”李挽声音疲惫。
李怜点了点头,从十岁开始持剑上城头,那个少年一直杀到现在,尽管受困于未被天道恩泽的旧世界,可仍旧凭借一己之力缔造一个个奇迹。
“他快飞升了。”
老妇人童孔骤然收缩,内心受到难以言喻的震撼。
仙!
自开天辟地以来,人世间第一尊仙人!
“恭喜。”她下意识祝贺。
李挽怔怔盯着她,自嘲一笑,“也对,多傻才会拒绝长生的诱惑,天上白玉京,五楼十二城,尽是逍遥自在。”
“一人得道飞升,还管什么众生疾苦,管什么洪水滔天。”
老妇人笑容逐渐僵住,眼神除不可思议以外,更多是悲凉意味。
不愿。
这就是长安的答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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