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两三点钟天空已无半点生机,没有大亮天光,亦无朝霞与夕阳。靡靡风雪隐住苍穹底色,像是粗颗粒的素描纸。
不远处山的曲线若隐若现,蜿蜒而低郁。
这竟然是喜喜闹闹的大年初一。
病床上的女孩儿紧闭,面色依旧苍白着,冰冷的输液流进她手背上的青色血管。
江泽予坐在床边,看着她尖尖的下巴和露在被子外头的纤细胳膊。
她其实比起五年前上大学的时候瘦弱了很多,这种瘦弱倒并非指的是皮肉上,而是内在的骨骼、血液或者说一些精神层面上的东西。五年前那个趾高气昂、无所畏惧的高傲公主,与现在病床上躺着的这个苍白的人丝毫重叠不起来。
她在五年里独自承受着所有的压力和恐惧,包括他的隐恨。再明媚的玫瑰地,承受了过多重压也会变得荒凉。
江泽予的心脏一泵一泵运作,似乎是机器坏掉了一节,每一泵都带来硬生生的疼痛。他脱了外套,侧躺在尚且宽出一人余地的床沿,一双眼睛一直盯着随着她的呼吸起伏的雪白盖被。这微弱的生命征兆给了他极大的安全感。
许久后,他女孩温凉的脸颊上吻了一下,随即缓缓伸出手,从侧边连人带被抱住了女孩儿,几乎是压抑着、断断续续地长出了一口气。
在今天之前,他怎么会认为自己是个很能扛地、万事不惧的人呢?直到看到她浑身是“血”地躺在地上,他才终于明白,恐惧其实足够杀死一个最勇猛的勇士。
而他险些日暮穷途、万劫不复。
幸好,幸好她没有事。
紧绷了太久的神经陡然得到放松,江泽予闭上了眼睛,收紧了胳膊,把呼吸节奏调整得和谢昳一致。韩警官来电时,他几乎快要坠入沉沉睡眠-
大年初一,警局里值班的警察并不多,下午参与行动的小警察们也回家歇息了。
欧阳带着江泽予往办公区域走去,先给他打了个预防针:“江总,情况好像不太好。韩警官还在审讯室里审周子骏,从中午到现在只出来打了一次电话,面色很差。具体的,还是等他出来跟您说,您先去做个笔录。”
江泽予点点头,因为谢昳还没醒,值班的小文员先让江泽予做了完整的笔录,包括周奕和周子骏的这两桩案件。
他填完资料,做完笔录后,恰好韩警官从审讯室出来,重重摔上门。
“操!他!妈!”,韩警官一贯痞痞的五官此刻拧在了一起,合起来就是“出离愤怒”四个字,几个小时的审讯下来,他眼睛里的红血丝亦十分明显。
可等他看到椅子上坐着的江泽予时,那愤怒又变成了隐隐的惭愧:“江总,事情不太妙。周奕那边的证据已经可以立案,几年的刑期逃不了,但问题出在周子骏这边。”
江泽予盖上笔盖,站起身靠在桌沿,面无表情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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